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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語錄

怒火街頭 黃德斌

坐在黃德斌的坐駕的乘客後座,氣氛有點侷促,我試圖打開話題。
本來,我想說:「你跟鄧萃雯罵戰?估不到呀!你的形象一向似多做事少說話的務實型。」是客套,更似恭維。
結果,甫說完第一句「你跟鄧萃雯罵戰?」,第二第三句還未說出口,黃德斌已經急不及待:「你跟我說,整場風波的起始點究竟在哪裡?是我嗎?要我答你,兩個字講完,這次訪問,你一定做不成。」從倒後鏡觀察,怒氣沖沖。
「你告訴我,《金枝慾孽貳》,到最後,你記得什麼?飛紙仔零劇本?大家一番心血,給白費了。」我其實很想如實作答,我根本什麼也沒有記得。當然不敢。有關《金枝慾孽貳》的話題,像劇集大結局一樣,到此為止。
然後,我在腦海默默發誓,終生不會再跟大隻過我的男人談論令他很不爽的女人。

上天公平


自大自卑,說到底,不過建基在有錢無錢。 

黃德斌剛從撒哈拉沙漠完成馬拉松回來。就算你是一名售貨員,或巴士司機,今時今日,至少也可以憑此壯舉換取幾千個讚。黃德斌木無表情地回應:「公司叫我去,便去,就是一份派來的工作。」
沒有眉飛色舞沒有滿腔苦水沒有熱血沸騰,就似剛吃完一碗餐蛋麵。事實上,這個不是《叻哥遊世界》,十日行程,沒有三點式巨乳,沒有鵝肝,只有風沙,好歹也會為人生帶來些微變化吧。「有。人類在大自然下,實在很渺小,輕似一粒微塵。
「自大自卑,說到底,不過建基在有錢無錢。宏觀地看,上天是公平的,每個人的生存需要,其實一樣。你拿着一萬億,在沙漠上,想換我一支水,我也不會讓給你,你都會渴死。
「人,還有什麼好自大?」我比較刻薄,想問一句,如果我身懷一萬億,在沙漠上,碰到拿着一支水的游牧民族,你認為游牧民族會遞給我還是身無分文的閣下?

多勞多得

黃德斌不是不知道答案。母親患有精神病,長期出入精神病院。為養家,黃德斌做過地盤做過跟車;見做模特兒好搵,轉行;怕模特兒工作不長久,才入電視台。有錢無錢的差別,他沒有理由不清楚。
「薪水很低,我以為多勞多得,那幾年,工作不簡單,乜都肯做,武師一樣。」然後,合約期完結,他被解僱,死因是拍了齣三級片。該三級片是公司代為接拍的。
「憤怒?有什麼用?既然公司覺得我的作用不大,唯有接受。」黃德斌的優點是捱得,缺點也是。捱得,只適合做一隻牛,今日,連牛丸也未必做到。
沒有情緒需要處理,因為先要處理生活。他由三級片男主角變成幕後工作人員的跟班。工作不穩定,前路茫茫。「跟住一班副導演,個個做了十幾廿年也上不到導演位。望望自己,比人遲起步,又唔識吹水(這個我認同),點做?」
然後,戚其義帶他重返無綫。在電視台,有基本收入;演員,只要不奢望當主角,做到七十歲也可以演個甘草。始終比較適合不擅吹水的死牛。
「我只提醒自己一句,將來,無論成功抑或失敗,一定不可以後悔。」黃德斌年少時,因母親病況,家中連電視機也沒有一部。「我完全沒有發過明星夢。」


當年讀藝訓班的同學,有林家棟有黎芷珊,黃德斌說自己一直任勞任怨。今次,他被安排去撒哈拉馬拉松,很貫徹。 

《金枝慾孽貳》。「完了,不說了。」 

理性分析


憑《火舞黃沙》曾經贏過電視台的最佳男配角。 

黃德斌在事業最低谷時,遇見鄰居戚其義,戚其義當時在亞視當監製,住在黃德斌樓上。及後,黃德斌彷彿成為戚其義御用班底,戲份愈見吃重。
「他有幫我,都要我做到嘢。他建立出一個班底,陳豪、蔡少芬、佘詩曼、邵美琪……最重要是他很清楚我們的特點,知道大家的方向一致。
「我認定他是朋友。朋友,就要互相信任。」
上升到朋友的層次,凡事都要死撐了。「死撐?我唔會喎,我份人直接,不懂得轉彎抹角,覺得朋友做錯,一樣會照直講。」
黃德斌說,自小看着母親受苦,影響深遠。感性宣洩,向來被放在一旁,他最重視理性,凡事一定要先經分析再下決定。
「被放在大海求生的,跟在溫室長大的,就是有分別。」換句話說,他是經過深思熟慮,認為即使有家醜都不適宜外傳,以免妨礙觀眾的合理期望,拖垮劇集成績,才公開炮轟鄧萃雯的坦白。合情合理,有根有據。
唉,都話唔再提《金枝慾孽貳》。

習慣

不過,好朋友即將自立門戶,黃德斌應該何去何從。
「完成藝訓班的頭幾年,路人甲殺手乙,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當電影幕後的好幾年,反而看得闊一點。我幸運,幾多人的條件比我更優秀,一直未有機會,甚至要脫離這個行業。當然,有人一出現就當主角,也有人靠埋堆可以突然彈出來。最終,有幾多個得到認同?
「我倒不如花功夫慢慢做,做到有一日,觀眾奇怪我為什麼還未在一線。」七年前拍《火舞黃沙》時,黃德斌苦練出一身肌肉,令他獲得人生第一個獎項。眼球搶過了,現在,每星期還是抽點時間去踏單車去健身,很隨意,不帶強迫性。「運動,早變成習慣。畢竟,操得太健碩,被過分強調,對現在的我來說,反而是種限制。」活了五十個寒暑,仍然相信慢慢做,不吹水不吹噓,任勞任怨,可以獲得掌聲或嘉許。
黃德斌雖然一臉苦情,其實,很樂觀。


如果我以這種表情跟女友吃午飯,應該會被埋怨,或咒罵。 

我認定他是朋友。朋友,就要互相信任。 

遺囑

作為受訪對象,不擅辭令的黃德斌,固然令記者頭痛。剔除工作因素,如果有個黃德斌這種兩脇插刀型朋友,卻確實不錯。
做他的伴侶才淒涼。以我個人經驗,太理性的人,無論在公在私,總是事倍功半。
試想像,一個講求理性的人,要事事分析的,活在 2013年的香港,理性地分析,怎樣快樂?何況,黃德斌追求的理想伴侶,是兩個人要有共同思想,不可以掛着情人的名義,各有各玩。即是,自行出外尋找慰藉的空間也失去。
黃德斌有個拍拖多年的女友,至今未定婚期。「除了方便財產分配,一紙婚約,根本毫無意義。我去做張遺囑也可以啦。」
黃德斌的確比一般在煌府踏着旋轉舞台敬酒的男女來得理性。


撰文:方俊傑
攝影:陳家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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