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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琳捉着男客人的手,起勢狂數負心老公的不是,以求博取半分憐愛,後面同房的姊妹一臉不屑地說:「勸都勸過,仲係死心不息,真係冇你咁好氣!」

城市打游擊

四十歲鳳姐:誰來愛我?

2012年08月16日 ~~ 第1171期 香港《壹周刊》

鳳姐與嫖客,一買一賣的性關係,容不下半分真感情。
四十歲的阿琳硬頸不信邪,與客人上床上出情,還甘願貼錢送大床下嫁比她年輕十五年的男嫖客。
一老一嫩,一個少爺一個妓女,以為是《風月俏佳人》真人版,誰知又是老掉牙「歡場無真愛」的魔咒,男人不單負情薄倖,還對她拳打腳踢,騙財騙色。
一紙婚書換來一無所有,阿琳洗盡鉛華,卻依然對愛情充滿憧憬。每天,她呆坐一樓一劏房,呆望泛黃天花,幻想有隻雞蟲變身成白馬王子,拿着寶劍來到她的「城堡」下跪求愛。
門鐘叮一聲真的響了,她穿着白紗內褲,雙眼熱切打開房門,客人是一名廿歲的書生。他問:「幾多錢?係咪真波?」


結婚時,阿琳在職業一欄填寫美容師,其實她是一名一樓一鳳姐。

四十歲的劉琳(阿琳),在土瓜灣唐樓劏房單位做「一樓一」已經兩年多。前年,她與年紀小他十五年的客人曾錦榮拍拖,之後玩出真感情,二人註冊結婚。
當天,劉琳拖着曾錦榮,小鳥依人般,還到海邊玩戀人自拍,她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,其實不幸才正式開始。

38E金雞


曾錦榮並非阿琳第一個老公,二千年她嫁了一名香港男人,之後來港定居,婚後還育有兩名女兒。
自言當年「好純情」的阿琳不願對前任丈夫說三道四:「我只可以講,嗰段婚姻沒有愛情,離婚之後,我一直都想搵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。」
她說,她不相信婚姻介紹所,認為「都係呃人嘅!」,卻偏偏相信歡場會遇真愛。
「朋友同我講,做一樓一最容易識到男仔,好似我有個姊妹都喺元朗搵到個好老公,而家唔知幾幸福。」
於是,二○一○年,阿琳正式開業做雞,選址在遠離天水圍屋企的土瓜灣,該單位是鄉下姊妹介紹的。不足一百呎的劏房,月租九千。
「租金貴,是因為始終地處市區,而且全部裝修好,門口有齊閉路電視,格局已經是用來租俾我哋做生意。唉,除了交租,我仲要每個月在網頁俾二千蚊廣告費,千幾蚊水電費。我一個客先收三百五,你估吓我要做幾多個客先扯平?」
不過,她很勤力,每天密密做,一個月穩賺兩、三萬元。
記者到訪她的一樓一雞竇,由黃昏到凌晨,已有五個客人。阿琳不屑地解釋說︰「男人就係鍾意大波!」
阿琳不足一百磅,卻擁有 38E上圍。


去年八月,三十九歲的阿琳與廿四歲的曾錦榮到紅棉路正式註冊結婚,男的職業是列車車長,亦是一名其貌不揚的宅男。



老公冇 錢又冇


「每次同客扑嘢,啲男人最鍾意我對波,我完全冇感覺,一路做一路望住閉路電視,睇吓出面排隊的客人有沒有是我註定遇上的『那一個』,每次我都諗『快啲嚟啦』。」
她的 38E最後成功俘虜了當時只有二十三歲的雞蟲曾錦榮,「我係同佢『做』先有感覺,真係感覺到男人的體溫。」
任職港鐵車長的曾錦榮,四眼宅男,樣子平凡,但勝在伶牙俐齒,氹得阿琳如痴如醉。「佢會跪我氹我開心,我話分手,佢會上天台話自殺。」
愛得要生要死,去年四月二人同居,四個月後更正式到紅棉路註冊結婚。不過,婚後第二天,曾錦榮便原形畢露。
當天,他慫恿阿琳出國賣淫,到加拿大做雞賺外幣。
「去咗十日,已經賺咗十幾萬。加紙(加拿大幣)好搵,每次至少有五十元(約港幣四百元)貼士,老外係疏爽啲。」
回港後,阿琳說曾錦榮表示想用這筆「血汗」錢買樓,聲稱為她築個「幸福愛巢」。
阿琳於是傾盡一生積蓄,還四圍找朋友親戚撲水借錢,乖乖向這個老公奉上八十萬。
「我嗰時真係盲咗,連行路都攬實佢,唔會睇路,我……以為佢對我是真心。」房內播放着王菲的《棋子》,阿琳不自覺地哼起︰「我像是一顆棋,進退任由你決定。」


相識當初二人如膠似漆,還在日落下自拍戀人相片:「我哋去行山踩單車,不過佢成日都要打野戰。」


曾錦榮拍拖時經常用電話傳愛的短訊,令阿琳從沒質疑這男人對自己的真心。「你睇吓佢幾識氹我?」

有人愛我嗎?


阿琳氣言被騙取八十萬後,今年三月該男人還在家對她拳打腳踢,阿琳終於報警。
上週三,他因襲擊罪被帶上觀塘法院受審,最後被判無罪釋放。
阿琳終於「心死」。
人又老、錢又冇,唯有重操故業,繼續做一樓一。
換上輕紗內衣褲,貼上假眼睫毛,眼蓋一抹紫,開門做生意,短短幾小時,已有十名飢渴雞蟲按鐘。
「幾錢?」
「 Honey,三百五,真波嚟㗎!」
有客人對她抱有懷疑,她就立刻掏出其中一個奶讓人驗證:「真材實料,你揸吓上手囉!」當天引以為傲的一對乳房,今天儼如架上貨物。
這夜,一名四眼恩客上來,阿琳如遇救兵,一雙搖晃的巨乳貼着他的手臂,說個沒完沒了。
「唉,我好慘呀!個仆街呃晒我啲錢,都唔緊要,佢傷透我心,呃晒我啲感情呀!」阿琳一邊痛哭,一邊聲嘶力竭。
她以為能觸動男人憐憫之心,恩客也的確好言安慰:「放心啦,呢啲人冇好下場。」
不過視線一直只緊盯着阿琳胸前三吋事業線,目的只在褲襠。
阿琳渴望找到個恩客與君長相廝守,坐在她後邊的姊妹最後忍不住冷嘲︰「發夢啦!人哋咪當你係提款機,你都傻嘅!」


阿琳在房內擺放性感艷照,吸引男客人光顧。


分手後,阿琳重操故業,在一樓一接客賺錢,但終日以淚洗面:「我好難過,點解搵唔到真心愛我的男人?」

撰文:陳慧瑩
攝影:文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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